这几天,江强(化名)明显感到工作进入“快车道”了。
居委会陆续来了增援的人,“应收尽收”的“死命令”下来,送病人做核酸检测、收治隔离,前些天最挠头的这些事,也畅通多了。还有一些新增的疑似病人,但明显比之前少了,昨天(11日)新增了两个,一个已经做了核酸,另一个今天安排做核酸。
江强是武汉“百步亭”社区某居委会的工作人员。“百步亭”也许是疫情中最受关注的社区了:曾因举办“万家宴”受到争议,近日又因某个居委会公布发热病人的门栋信息,和一则居民密集排队的视频在网上流传,再次引起关注。
疫情爆发以来,武汉市以居委会为单位,开始承担起组织社区居民共同抗击疫情的任务。来源:央视新闻
这些争议,对江强来说,有“提示过风险但未被采用”的无奈;有被放大的传言;还有理解的错位。
居委会在相关门栋楼下贴了“发热门栋”四个字,但没有公布具体哪一户人,江强认为这是为了保护居民隐私权,“比较人性化”。但居民们并不“买账”,要求公开病例信息。
疫情爆发后,面对繁杂的防疫工作、居民的抱怨和质疑,以及被感染的风险,江强和他的同事们“有太多想要崩溃的瞬间”。有人辞职了,江强还在坚持。
社区的居民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街坊,不是亲人,也像一家人。江强理解,因为这个病,大家都慌了,“这个时候你不管他们,不去跟他们解释,不挨两句骂,他们没有渠道(发泄),会更加恐慌。”
有一次,一个居民对他说了声“谢谢”,整个居委会都沸腾了。他们说不容易啊,“碰到个好人。”江强说,好人吗?是病人。“她和儿子双肺‘玻璃状’,除了安慰,等排队,我无能为力。”
如今,这种“无力”缓解了不少:方舱医院和隔离点建成后,陆续收治病人,核酸检测也在加快,治愈的人越来越多,也会空出新的床位来。
“感染人数慢慢减少,居民的心会慢慢平静,我们的工作也会越来越好做,要多一点信心吧。“江强说。
以下是他的口述
百步亭社区大约住了15万-18万人,大多是本地居民,老人小孩为主。设有一个社区管委会和下面9个居委会,一般一个居委会管一个小区,有的管两三个小区,一个小区30多栋、50多栋的都有。我所在居委会的在编工作人员有21名,负责四个小区的3000多户、10000多人。
1月初,我们听说了肺炎的消息,但起初说“可防可控”,后来又说“不排除有限人传人”(注:1月15日,武汉市卫健委在官网发布的疫情知识问答中,首次提到),万家宴举办前三天(1月15日),我们跟居委会领导反映,最好取消万家宴,但没成功。
当时我们有点担心这个“肺炎”,是不是跟甲流一样会传染,因为武汉(2019年)12月份流行甲流,很多学校停课,学生在家隔离,我们以为跟甲流差不多,没想到会死人。
疫情爆发后,到处都在传那张万家宴的头版头条,拿出来讽刺我们,我们也很无奈。
万家宴办了二十年,其实并非指有万人到场,而是指万户家庭提供的菜色。一般主会场坐席三四百人,参观几百人,会场外有庙会,场面也不大,人流量几百,龙灯龙船表演时可达到上千人。每个分会场十几张桌子,流水席,来来去去三四百人顶天了,九个分会场最多几千人流量吧。
因为万家宴、庙会等各类活,我们已经半个多月没有休息一天了,就指望着春节休息一下,然后就没有然后了。
1月23号(武汉“封城”)开始“8对8”,每天早上8点上班,晚上8点下班,直到现在没有一天休息。其他社区都是一个班四五个人,一个社区分2-3个班,上一天可以休1-2天。但(管委会要求百步亭防疫工作)必须要跟其他社区不一样。
“一二三四五六七件事情”
现在我们每天的工作内容有好几项。
首先是排查,每天早上8点开始,把前一天统计的名单拿出来,每一个发热的、疑似的、确诊的、住院的,全部联系一遍,看看有没有变化,上门的上门,电话的电话,重新再过一遍。然后还要去接医院派下来的名单,这个名单就是有些人没跟我们报备,他们自己跑去医院,我们要重新摸排,如果确定是的话,就做到新增名单里。还有就是居民每天电话来报备的,全部要做成新增,单独做一个表格,到底是属于轻症,还是发烧咳嗽,还是做了CT的疑似,还是做了核酸检测的确诊,全部要过一遍。这是最重要的工作,我们分了5个网格,每个网格有2个人专门做这个事情。
其次,给行动不便的、独居的高龄老人和残疾人送菜。我们每个网格(针对这部分特殊居民)都有一个表。每回来了菜,我们就装成一袋一袋送上去。很多人不满意啊,说怎么不给他们送。菜是上面发下来,大箱子上面写着支援灾区,毕竟数量有限,只有困难人群才有,一家人两斤菜再加俩萝卜。有次我给一户独居的残疾居民送菜,他说怎么只有这么点,我说还有口罩和消毒水,他说怎么不多搞一点,我说你是人家的好几倍了,人家就只有一点菜。
网上流传的那个排队领菜的视频发生地,是我们百步亭社区购物首选的大超市,但它属于丹水池街道管辖,不归我们管,我们去问了一下,不是免费发菜,好像是排队买肉。
其三,每天有急事要出行的,我们要安排车辆。我这个网格有3个尿毒症患者,要送他们去医院做透析,还有糖尿病高血压患者要领药的,送他们去领药等等,很多是困难群体。
其四,各方的捐赠物资陆续运来,不通过红十字会,直接对口社区,让我们开车去高速路口接,开好多证明。现在不用去高速路口了,这些志愿者很厉害,直接送到社区来。
2月9日,武汉百步亭社区,一位志愿者司机让一位自行来到发车点的轻症新冠肺炎患者上车后,等待同事告知他目的地。这位患者将被送到市内一处方舱医院接受隔离治疗。中青报·中青网记者 李峥苨/摄
其五,物业每天都在消杀,我们对接物业和防疫站,认为有必要的楼栋,我们还要防疫站的专业人员再杀一遍,那些去世的、疑似的、确诊的家庭,要去杀毒。去世家庭的消杀,防疫站、社区医院、居委会三方都要到位,我对接好几次了。
有一次,另一个网格的居民因新冠肺炎去世,我代替那个网格的女同志过去了,完了之后我们接到投诉,市长热线的问责,说我们没有消杀。当我们拿出所有证据、来来回回搞了几个小时之后,他承认了,他说当时是他一个亲戚在家,没有沟通好,我说你亲戚在家(也不能)投诉我三次啊。总之,经常遇到各种“稀奇古怪”的事情。
其六,给需要住院的确诊和疑似病例安排床位,要排队;把确诊和疑似病例送往隔离点,也要排队。住院是一条线,隔离点是一条线,你排到哪个算哪个。
有个社区志愿者的老伴排队排了三四天,没排到床位,排到了隔离点。他一直在抱怨,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他送走了,没有一句表扬,还一肚子委屈。
送去之后,打电话来说他没带手机,让我们去他家拿一下手机。没消毒,没办法,去呗。用个袋子装着,拿回来消毒。他要我们第一时间送去,我说你现在主要是治病,我们现在人力物力都很紧张,明天有社区干部要去隔离点,再给你带过去。好不容易说通了。过一会儿又打电话来,说还要拿充电器。我说你家里还有一个人,能不能送到社区来?不行。这是第二趟。第三次打电话,让我们去他姐姐家里送个口罩,顺便拿个什么东西。他姐姐住另一个网格,八十多岁了。好,也是我去。第四次,家里的水电气能不能帮我关一下?我让物业去,帮他把外面的闸全都关了。
事情还没完。我下班以后,听同事说,他又打电话来了,问能不能再把煤气打开,说不在乎那几个钱。当时都晚上九点了。同事说现在都下班了,能不能明天再去。他就不依了,开始骂人了,单位副书记把电话抢过来给他做工作,解释了半天。
我就问一下,你儿子能不能做到这个地步?你得了病我能理解,我们也不需要你理解我们,但是请不要太过分。他老伴是志愿者,我们跟她很熟,他家里还有一个更老的老人,尿失禁,我们每个月都给他家送一箱尿不湿。我真的没想到,这个家庭会对我们发飙。我好难过。
最后,剩下的人就是接电话挨骂。这两天很多人都在家关“疯”了,一点小事就闹,我们也“疯”了,给他们解释各类政策、各种事情。我两部手机,一个是工作的,一个是私人的,上班12个小时,12小时(电话)没停过,戴着口罩,(时间长了)受不了,换个人接。我今天(2月4日)把手机都摔了。回家之后吃了个饭,换了部手机,又一直忙到晚上11点多。
为什么摔手机?不是因为具体某一件事情,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各种事情,两部电话都接不过来的事情。被居民吵完之后肯定不舒服啊,但是再来一个电话你还得接。
“排队,排队”
一千万人的城市关起来,历史上都没发生过。大家都没有经验,摸着石头过河。很多事情都要靠基层做。老百姓去看病,必须社区开证明。所有车子不能出去,必须社区开证明,但没有文件明确,社区该开哪些证明,不该开哪些证明。
我碰到几个,他家里人要去上班,要给他开证明,就在这儿发飙,我说你让我怎么开,内容怎么写,什么抬头,对应哪个单位,根据哪条法律法规,一切都是空白。
比较挠头的还是病人的问题。病人必须到社区医院去验血,验了血,社区医院让你去看发热门诊,才能去看。到发热门诊怎么去?公告写的很清楚,由各区组织专门车辆。但这个“专门车辆”找谁?
经常碰见这样的情况。居民走三四个小时到医院,医院说人太多,看不了,找社区。他又拿着社区医院的证明去排队。排了八个小时,才能照CT。拿到CT结果,然后告诉你,等试剂盒。然后又走三四个小时回来。
这是早期的情况。大概1月30号晚上,我们改装了公安局的车辆来接送病人。但(医疗)压力太大,人太多。
2月4日,我送了十个人去隔离点,做核酸测试,做完再送回来,因为隔离点早就没有床位了。
针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患者及疑似病例的心理疏导、患者家属的后勤服务,也是百步亭社区的重要工作。来源:央视新闻
(截至2月4日)我们居委会没送走的病例有42个左右,大部分没有确诊,也有做了核酸测试结果显示阴性的。已经住院的、隔离的、死亡的都不在这个名单里。通过我们送去隔离的有7个,死亡3个,死亡的都是没确诊的。通过我们送去住院3个,没有通过我们住院的,我了解到的有5个。可能还有一些我们还没掌握到,隐瞒不报、在家扛的人也有。病得不行了,才打电话过来说发烧多少天了。我说你前两天怎么不说呢,他说他怕不是这个病,去了医院被感染了怎么办。
在10号令(编注:2月2日)发布前两天,我们就开始送隔离点了。第一天送了三个人,那个酒店离社区不远,第二天我要打电话问情况,上午打不通,下午电话通了,他们反映说昨晚闹了一晚上,没有医务人员,没有量体温,没有开空调,被子是一层薄薄的纱,三个人发烧了一晚上,第二天家属给他们送衣服被子。
第二天送了一个,因为这个名额也是报上去排队,先报先送。第三天就开始分类了,轻症的不送,已确诊的重症不能送,疑似的另外送。
以前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啊,自己去医院,自己去做CT,自己去做核酸测试。我们这有个87岁的老人,运气好得不得了,1月29号协和医院给他做了CT,然后就做了核酸,31号确诊。那个申请报告我也看了,“在我处做的核酸检测为双阳性,请到指定的社区由社区安排就医。”我也碰到过单阳性的,双阳性更厉害一点,就在社区排队了,排了4天才排到床位。
有些没排到床位的就一直在抱怨。但我们也没办法,只能把他的病情状况上报,卫健委觉得可以住院才会转给区,区指挥部转给街道,然后才到我们社区,我们才会通知你去住院,用专车送你走。这是一个程序。
社区只能上报,上报之后排队。现在,一个居委会每天能分到一个床位都难。我们副书记每天到处去求人,去吵架,来争取名额。有个病人安排了四天,她自己去找关系,向街道施压,才抢到一个床位,安排住院了。只过了短短几分钟就收到消息,另一个在排队的病人死在家里了。副书记当时就崩溃了。凌晨两点多还在拷问自己,是不是我们把他上报得很严重,就会让他住院?是不是没有做到最好?
“理解、坚持和信心”
封城那天,我们接到紧急通知,一天之内要把3000多户全部走访一遍,家里有人的,发疫情告知书,没人的,就贴在门口。每一栋都有楼长跟我们保持联系,发现哪家有咳嗽,我们就要上门去问,做登记。
大年初三之前,我们都是自备口罩。初三,管委会下发了一批口罩,我们也给居民分发了一些口罩,主要给发热家庭,一人2个,后面捐赠的口罩大量地来,我们可以大量地发给居民,一人5个。
初五,防护服、护目镜也发下来了。防护服是一次性的,我们每天都要穿,一套穿几天。晚上回来,脱下防护服挂在家门口,用消毒水喷,在外面晾一晚上,第二天早上再穿。
到了初五初六,人数越来越多,我们就没有主动出击了,虽然配了防护服和护目镜,还是很怕。只能等居民给我们打电话报备。还有些人不报备,去往各个医院,我们会得到各个医院的反馈情况。针对发热居民,我们每天打两次电话,再往上汇总。
不可能再挨家挨户去敲门了。我们已经倒下两个了,发烧咳嗽的。请假的两个,一个是亲人已经查出双肺感染,另一个她老公是志愿者,也在做贡献,家里还有两个小孩,她实在顾不过来了。
还有两个辞职的。那天我记得很清楚,我在警务室那里找到她们,我说你们网格X栋X单元的某户要上门咯,要送一些菜、口罩和消毒水,我看你们没去拿,以为你们不知道,特地给你们拿过来,你们赶紧去。我话一说完,就看见她们都在擦眼泪。我还加了一句很蠢的话,我说这个是发热病人,领导指定要去的。一说发热就不行了,这个说头疼,那个说胸口疼。
其实每天往自己身上喷消毒水,戴着口罩说话说一整天,谁不头疼?加上精神高度紧张,每天干这干那,又要去那些危险的地方,晚上还睡不好,早上8点又要来。你说谁受得了?
没办法,我们居委会就两个男的,我说我去吧,你们别哭,这么多天都挺过来了。
现在我们就剩下15个人。我一点都不怪她们(辞职),都是有家有口的,这么多天真的是不容易。我们还有位怀孕四个月的同事一直撑着,我跟她说你要是辞职我们真的欢迎。
很多居民每天都碰到他们,大家点头都认识,经常搞活动做志愿者,我们不是亲人,但也像是一家人。因为这个病,大家都慌了。如果这个时候你不管他们,不去跟他们解释,不挨两句骂,他们没有渠道(发泄),会更加恐慌。
那天有个居民说:“你给我联系了几天都不能住院不能检测,我知道要排队,不怪你,我就是要人安慰一下,我好怕……”我听到这里都要哭了,最后她说谢谢你,说了好多次。我说,今天你是第一个谢我的人。全居委会知道后都沸腾了,他们说不容易啊,你碰到个好人。好人吗?是病人。她和儿子双肺玻璃状,除了安慰,等排队,我无能为力。
社区每天都要义务给感染新冠老人送去新鲜蔬菜,并关注老人的健康状况。(图文无关)来源:央视新闻
说实话,我早就有过不想干的时候。我在这里干了八年,目前留下来的也基本都是老员工,大家互相打气,他们还在坚持,我也就再坚持一下。我不是党员,没有那么高的觉悟,就是同事、朋友之间很长时间的感情在里面。如果我不干了,难道让女同志去冲吗?她们已经冲了,那我再不干了,她们怎么办?她们会更辛苦。
那天在小孩家长群里遇到一个协和的护士,我还跟她说,我们都是逆行者。她单独私聊我说:“我考取了心理医生的牌照,你如果有任何需要的话,请联系我。”但我没时间跟她聊,我说我有需要就联系你,她说不客气。我想大家应该都需要(心理援助),就跟同事说了,他们居然没反应,我想象中的回答没有出现,出现的是一片沉默。
刚开始我们没有口罩,每天晚上回来我们还到处讨论。后面物资越来越丰富,防护越来越多,但是人越来越沉闷,太累了,不想说话。
也有很多理解我们的居民。有人在群里说,你们别逼他们了,他们也很不容易,说我们是“拿着卖白菜的钱,操着卖白粉的心”。还有个长辈给我发了好长一段话,看了真的很感动。
2月4日,区里下通知,说领导已经开会了,密切接触者是下一步的工作。1对6,1个病患至少要报6个密切接触者,疑似的也要1对6,这个数量太大了。
现在的问题是隔离点没有医生,国家在不停地增援,我相信过几天就会好起来。陆续把这些病例都集中起来,把这些密切接触者都隔离起来,然后火神山、雷神山、方舱医院慢慢地收治,各个医院一些人慢慢地痊愈,也会空出一些床位出来。
全部隔离起来,感染人数就会慢慢减少。居民的心也会慢慢平静,我们的工作也会越来越好做,要多一点信心。
“进入快车道了”
2月7日,我们接到通知要24小时战备,白天分成两班,一个是早上8:00到下午2:30,一个是下午2:00到晚上8:00,中间半小时交接,晚上主要是居委会书记、副书记和副主任3个领导值班。
这几天我们又有两个人请假。但有个好消息是公务员下沉到居委会工作。这些天陆续有增援,截至2月12日,我们居委会有十来个公务员,每天来报到,给他们安排事情做。
2月8日,区指挥部要求核酸检测全部停止。第二天又下了死命令,要求当天把所有疑似病人送去检测核酸,我们通知那十几个人24小时准备,随时打电话就要走。
我们和病人从早上8点一直等到晚上12点多,后来送了4个去做核酸再送回来,又送了4个直接去住院,送完最后一个都凌晨两点多了。
2月10日,送了10个疑似病人去隔离点,现在隔离点也可以做核酸,还要送3个确诊的病人去住院。
其中有个人,之前送她去做核酸检测,做完了送她回来就是不下车,非要送到医院,死活不肯下来。最后没办法,把她送到医院让她去排队,然后掉头回来接剩下的人去做核酸。耽误了两个小时,其他的人在风雨中冻得瑟瑟发抖。
她确诊为阳性,我们上门做了三天工作,劝她去隔离,她不去,让她去住院,她也不去。10号那天,派出所民警、纪委督办的人都上门劝她,她没戴口罩,在那“声嘶力竭”地叫喊。
她刚开始喊的时候,我就把民警肩膀上的执法记录仪拿下来,退到两米远,拍了全景,那简直口沫横飞啊。民警距离她一米远,很克制地劝她安静,劝她戴口罩,她就是不戴。
她说隔离点没有家里好,方舱医院会交叉感染,去医院也不行,她说已经好了,都不发烧了,她说什么人家去医院几天就死了,“去医院就是要死”。
其实按照传染病防治法,她这样是违法的。我们好话说尽,说给你安排最好的酒店,也不行。最后已经到什么(程度)了,给你提供火神山(的床位),最好的医院啊。她说跟家人商量一下,商量到最后又不去。晚上12点多,我们终于把她送到酒店去了。
剩下还有一些新增的疑似病人,但明显比之前少了,昨天(11日)新增了两个,一个已经做了核酸,另一个今天安排做核酸。现在新增的基本上都是密切接触者,主要是家属。我们下一步工作主要就是密切接触者的排查。
这两天明显感觉到,好像一下子进入快车道了,情况都在好转。(特约撰稿 张小莲 记者 任雾 实习生 蓝泽齐)
百步亭社区工作人员说,疫情爆发以来,社区工作工作量庞大且繁杂,居委会内的工作人员从1月23日以来都没有休息过。(图文无关)来源:央视新闻